瘟疫十日谈，谈恋爱那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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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拿出身份证表明自己已经成年且格瑞只比他大那么两岁，金就以“以后格瑞你就是我哥了”为借口老爱串他家的门。
大两岁和格瑞是他哥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但是金说有就必有。
总而言之，格瑞从第一天认识就敢预言金绝对有着憋不住要往外面跑的现充魂，哪怕只是爬一层楼梯到金家正上方的1602，也叫做外出。
「金：哥哥哥哥哥哥哥」
「金：赏月吗！」
「金：今天元宵！！」
「金：我给你说，今天我太闲了，我搞了大扫除」
「金：没想到给我翻出来小学时候做的手工灯笼哈哈哈哈！」
「金：IMG2220.jpg」
「金：怎么样！」
「CrackG：很......不拘小节。」
金保持着qq养火一样的骚扰频率，一天一小串（隔着门打招呼那种，格瑞不知道这到底有何意义），两天一约饭，三天爬楼梯，五天赏月亮。
格瑞难得不受金的叨扰，惬意地翻开那本进度巨慢的外文原著小说，黄铜书签还没从它呆了一个星期的地方出来，又被打入了夹缝的黑暗。
好像精力怎么也用不完似的，金在说动格瑞出门活络筋骨这件事上乐此不疲。
上天台观赏其他邻居种植的花花草草，四舍五入不就是踏青吗？
再带上他小学时留下的史前手工灯笼，抬头望十五的月亮，多么诗意！
最后回到家里煮几个冰箱冷藏室从去年放到今年居然还没过期的流沙汤圆，岂不美哉？
到了夜晚。
某居民楼天台，两位英俊挺拔的青年男性一人提一个蜡烛怎么点都会秒灭的异形灯笼，徘徊在料峭寒风中瑟瑟发抖，宛如智障。
“......”还好没人看见，我再答应他出门我就是——
金鼻头窜动，倔强地忍下一个即将横空出世的喷嚏：“啊哈、哈——我们还是回去吧！在阳台开着小暖炉应该也能看到月亮......”
好在是及时回到了暖和的家里，不然他们有可能会成为疫病流行期间死于普通感冒第一人。格瑞在金家布艺沙发的坐姿已不像刚开始那样端正，连他本人也不知何时起脊骨散漫了下来，心情也懒懒散散，总觉得是入乡随俗，向屋子的主人看齐。
他侧头望那窗外月轮如盘，风把紧闭的玻璃门撞得框框作响，屋内外截然两个世界，外边瘟疫肆虐万众忧心，这里一方小室恬然暖和。
开放式厨房的顶灯是白色的，料理台边上的墙壁却被有意装了个暖黄色的壁灯，热腾腾的水蒸气吸收了温和的亮色，笼罩在金的周围。青年瘦削的身形轮廓微微虚化，被糯米制品的香甜气味滤上一层柔焦。
汤锅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很有种原始的味道，但隐约钻进了来自现代科技的手机铃声，听不太出来响了多久，就消失了。
他看到金发青年倚靠在灶台旁，脸上盈满笑意地接起电话，时不时转过身查看锅里的情况，有断续的懒音传到客厅。
那种黏黏糊糊的本地口音，原来并不是因为口罩而产生的啊。格瑞默默地想。
“嗯都还好......好啦......知道......有吃......你也是......”
金在和谁通电话呢，家人吗，也对，今天是元宵......
金把煮好的汤圆盛到碗里端上饭桌，去年和姐姐吃剩的汤圆只有七个，不够平分，他把装了三个的那碗放到格瑞平时坐的座位，再往里头倒了点花生米的碎片，他刚从冰箱的角落翻出来的，但愿吃了不会坏肚子。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却还不见人来。
“格瑞......？”
银发青年安然地斜斜倒在沙发靠背上，俊俏的眉眼本就沉静少动，此刻更加固若冰霜。金放轻脚步凑近了看，颇为惊奇，他盯着对方的脸，在让汤圆坨掉和打扰好友清梦的选项面前两难。
金还是放弃了和朋友分享七个甜美汤圆，把意外留宿（由金单方面敲定）的银发青年捯饬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元宵夜，格瑞罕见地梦到了一碗汤圆，上面洒满了香脆的花生碎。
9
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日复一日地报道着疫区的最新消息，闲在家中没有别的什么娱乐，连扫把能够自己站立在地面也能成为网友们津津乐道的热议话题。家中一贯被打入冷宫吃灰的电视机，也摇身一变常用家电，每天都要被金打开来增加点乐趣。
疫情进入攻坚阶段，小区的管理越发严格，金吃饱喝足往沙发一倒，手机的信息爆炸似的红点疯跳。
是他们隔壁那一栋的住户被确诊了。
业主群里被以秒为单位刷新的各住户发言淹没，金眼明手快地转发了物业关于封闭隔壁楼的公告和新增举措的通知给格瑞。
「金：转发聊天记录/物业小哥：各位业主......」
「金：天，居然就在我们隔壁栋诶」
「金：你好像不在这个群里我给你转发一下」
「金：干脆这两天出去多采购点东西好嘞」
「金：怎么样一起吗一起吗」
「CrackG：我是租户，房东也给我转发了。」
「CrackG：后天吧。」
疫情近在咫尺，金再没心思听电视里讲了什么，呆愣愣地看业主群混战到一起的三姑六婆七嘴八舌，颇不是滋味。恰逢远在海外的姐姐又发消息来问他是否平安，他怏怏地回了几句，麻溜地滚回被窝。
平静了一阵，他木然的脑袋里开始出现某银发帅哥的面容。兴许是被迫当宅宅的大半个月唯一见到面的朋友只有格瑞，他最近一无聊就会想到他。
明天不能出去吗......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情吧。
金无所事事地耗到困意上头，闭眼结束了无趣但平安的一天。
10
两位宅宅青年所在的居民楼距离被封锁的隔壁楼统共不过二十米，业主群内人心惶惶。饶是金这种不嫌吵闹的话痨也受不了，干脆地把这群拉入不提醒行列。
「金：瑞哥」
「金：起了没呀嘻嘻」
「金：IMG2500.jpg」
「金：你看，隔壁楼完全封死了诶」
「金：街道办和物业在给住户送物资」
「金：好大阵仗」
「CrackG：你在外面？」
「金：对呀！刚回到楼下」
「金：啊不要误会」
「金：我没有抛下你去采购哦！」
「金：太想吃甜品了忍不住去买」
「金：这家没有外卖服务」
「CrackG：别逗留了。」
「CrackG：快回来吧。」
「金：好好」
「金：开门开门！」
格瑞恍惚，怎么这条文字消息还自带语音的。
“格瑞开门——咦你门把上挂了好多东......哇麦当劳！！！”
看来不是幻听。
房门应声而开。
“格瑞你怎么点这么多外、呜哇哇啊怎么了怎么了啊！”
金被浓烈的酒精喷雾喷了个舒爽，一边埋怨格瑞的无情一边任劳任怨地抱起两大纸袋的外卖进屋。幸亏他从外边回来，口罩还好好地护着脸。
他这段时间来格瑞家串门过几次，每次都会被这里的干净整洁焕然一新给震惊一脸。转念一想，金觉得格瑞能让自己这个外来可疑感染源进门已是大发慈悲，也就不再计较被喷雾当面亲吻的酷刑了。
金穿得笨重，小心放好外卖袋子，问：“你这外卖怎么挂在门外呀，万一掉地上咋办。”
“他们推出的无接触外卖，也就前脚刚送来，你后脚就到了。”
格瑞戴着手套利索地将外卖抽丝剥茧，外包装统统清除扔进垃圾桶。
金把进门时藏在身后的外卖袋子秀出来：“我们也太心有灵犀了！你看我出去买了两份大的鲜芋仙，正要给你送呢。”
几层包装都盖不住的甜蜜香气引人发馋，俩人对视一眼，不用说就是都很饿。鲜芋仙的袋子也得到了和麦当劳同样的待遇，金竖起大拇指直夸格瑞细致周到，换做他自己在家肯定连着包装袋就打开盖子大快朵颐了。
金于是在严谨至上的格瑞指导下进行了整整两分钟的七步洗手法。
被勒令洗完手才能脱口罩的娃娃脸青年扭头问：“好了没呀？我都唱三遍两只老虎了。”
此时格瑞正依次摆好外卖，一桌的高热量食品。他抽空回道：“你还是再洗干净点。”
手几乎要洗得起皱的金可算摘了口罩脱了厚大衣，金蝉脱壳似的一骨碌坐到饭桌旁。格瑞诧异地看着他里面一整套的睡衣，再看看对方不修边幅睡得乱翘的头发，好吧，全无违和感。见金反客为主地招呼他快坐下开餐，“其实是满39免外送费才点了两份”“本来打算做午餐和晚餐”也就永远被吃进了肚里。
“嘿嘿，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分享美食！”金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格瑞端起他面前的芋圆仙草，发现两杯淡奶都被加在他这里。
11
隔天是他们哥俩正式相约大采购的好日子。
为了能多囤点物资有备无患，金做足了准备，往家里唯二的两个小拉车里塞入若干环保袋。口罩眼镜齐上阵的两人在十五楼的电梯口碰了面。电梯里，银发帅哥一身黑衣黑裤黑口罩，脸上架着一副充当护目镜的大框眼镜，拎着几个大红色的空购物袋。
“......你怎么戴墨镜。”
“因为我没有近视！格瑞不也穿得像可疑人物！”
罢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到了商超，俩人决定分头买，提高效率，人口密集的地方，能少待几分钟是几分钟。金奔着肉类和零食区去，格瑞则熟门熟路走向蔬果类和干粮区，各自的购物车乍一看偏食得离谱，在自助收银台一汇合便瞬间营养均衡。
提前完成任务，他们一秒也不想多呆，一人一车两大袋火速逃离群众聚集现场。
出现了确诊住户，他们整个小区从物业到住户都紧张起来，防疫措施是越来越严格。返程的路上，金忧心会不会连外卖快递都不让进了，到了门口一溜的快递外卖小车围堵不通，果真印证了他的猜测。
经过守门大爷的批准，两人大包小包挤进了小小的入口，还没完，又多了一道新的关卡——一个用透明塑料布围起来的四方过滤间，看上去能容纳两人在里面跳舞。
金想起来：“哦对，业主群今早刚通知，门口弄了个消毒喷雾间，就是这玩意吧。”
喷雾喷的是干洗消毒剂，上下左右八个角都有喷头，他们图快，两个人一起进去。金觉着还蛮有意思，抬抬脚抬抬手好让自己消毒彻底。格瑞被玩心大起的某人拉着转圈，说是三百六十度全面消毒。可从外面等候使用的其他住户看来，倒像是在里面跳交谊舞，略带滑稽。
一曲舞毕，金意犹未尽地拉着小车在小区的人行道上小步蹦跶。格瑞拉着另一辆小车跟在后面，路过布告栏，上面似乎又新增了几张通知。
“金，你看这个。”
“啦啦啦~嗯？什么什么。”
“对口令。”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一小会这张告示。
格瑞从电梯墙壁上粘着的抽纸盒抽出一张纸巾，按下十五和十六层的按钮。
金还在回味那张通知，不禁称奇道：“明天起出入小区居然还要对口令了！诶，这里什么时候有抽纸的？”
“我粘上去的，比较卫生。还好我们今天买的物资应该能用两三个星期。”格瑞整理好手上拿的东西，勉强让电梯门关上。
“不愧是格瑞！还好我们今天出去了，不过这疫情什么时候才会消停呢......”小车的轮子有些松，金伸出脚让它靠着，撑到最后一点路程。
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平稳地把他们送到十五楼。
“中午你下来吃吗？”
“好。”
“我买了寿喜锅的汤料！”
“我把东西都放进冰箱就来。”
“没问题！待会见。”
宅家也要宅得有滋有味，实不相瞒，金已经是第七天进行网红菜谱复刻了。也唯有在这闲得数毛的防疫时期，他才有空窝在厨房叮咚哐啷的。对于金丰富多彩的烹饪日记，身在异国他乡求学而归家不得的姐姐秋女士表示欣慰，并且在弟弟发来的照片里发现了不曾谋面的新朋友的身影。
「金：昨天吃的芙蓉蛋盖饭！卖相超好呢」
「金：姐姐你有好好吃饭嘛」
「秋：看上去有模有样的！最近闷在家厨艺见长？」
「秋：角落那个背影是谁啊？这时候还搞朋友聚会呀」
「金：哦哦是格瑞！就我之前不是买消毒水嘛，让给我的好心人就是他」
「金：他前两个月才搬来的，就住咱家楼上，1602」
「金：格瑞是洁癖，放心！我们都有认真在防病毒」
「秋：新邻居？那你们都多注意安全，我看业主群的通知都看得心慌」
「金：好好好」
「金：不说啦格瑞来敲门了！我俩煮寿喜锅吃」
12
“咔哒。”
1502的房门透出一条缝隙，一双翠蓝色杏眼眨巴眨巴，古灵精怪的。
捧着一颗卷心菜和一罐沙茶酱的银发青年站在门口，心想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暗号暗号！”金煞有介事，压低声音，“朋友一生一起走——”
格瑞本是拒绝的，可想想没必要和小朋友置气，叹了叹，接上后半句：“谁来拜访谁是......狗......”
金顿时眯起眼笑，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晃晃大尾巴，爽快地开了门。
“下次我去串门的时候格瑞也可以这样玩！”
“我有那么记仇吗。”
“那我们也可以换口令啊！”
“那每天换一道新闻时事材料题，当场速答。”
“格瑞好记仇——”
至于后来格瑞究竟有没有设置地狱难度的开门口令。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他可没有金那样逗弄别人的爱好。
13
随着时间推移，高校网课的网课，开学延迟的延迟，企业线上办公的线上办公，人们逐渐划分为两大类型：极度舒适自由家里蹲的快乐宅宅，和，在线嚎叫痛苦家里蹲的被动宅宅。
具体典型特征可参照以下两人。
「金：再不解禁再不让人出门我就要疯了！！！」
「金：连公交车发车间隔都延长到半小时一趟了！！！」
「金：啊啊啊我想喝奶茶」
「金：啊啊啊我好无聊」
两小时后。
「CrackG：抱歉，刚才在看书。」
「金：格瑞你终于回我了！」
「金：我以为你紧急发热了我都差点就要打120上你家砸门啦」
「CrackG：......」
「金：对啦！」
「金：在你不理我的期间我搞大扫除了」
「金：现在我家里特别干净」
「金：对了对了」
「金：你之前来我这里不是送了我一盒巧克力吗？我刚看了一个视频，想把它们都融了做可可松饼」
「金：但是我家锅太大一个了」
「金：你那里有没有小一点的锅呀」
「CrackG：有，现在要？」
「金：嗯嗯！」
「金：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上去拿呗」
“叮咚。”
靠在厨房料理台的金发青年一个激灵，惊喜地快步至玄关。
“还有暗号吗？”
“没有没有了！汪汪汪！”金嘿嘿地笑，感谢对方来得及时。
住上下楼就是好，踩个拖鞋揣把钥匙，避开被频繁使用而潜在高危的电梯，下一层楼梯就到了，来去也就一分钟不到的事情。
金热情洋溢，把锅和人都迎进来：“反正我一人也吃不完，来了就留下吧！”
来客自觉地拿起玄关柜上的酒精喷雾朝自己喷了喷，再递上自己平时热牛奶用的小奶锅。金欢欣雀跃，钻进厨房继续自己的甜品大业，格瑞也没多干涉，除了锅啥也没带下来，索性坐到金素来躺得没点正形的布艺沙发，看起了电视影视台播放的经典影片。
他们认识才个把月，却因为这少见的严峻疫情而串门天天见。人们常说习惯的形成需要二十一天，俩人处在同一个空间互不干扰的情景，却早已超过经年累月相处下来的默契了。
不过目前，他们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电视上影片播到四分之一的时候，金紧急求救从厨房传了出来。
金哭丧着脸转头对沙发上的格瑞说：“我翻车了格瑞！你的锅糊了......”
食谱有风险，复刻需谨慎。由于锅是别人家的，金心虚地摇晃着焦糊凝固在锅底的那坨深色的物体，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让小奶锅完璧归赵。
这时格瑞走进厨房，整个空间漂浮着焦香和可可脂混杂的气味让他皱了皱眉，看清锅里的情况，再看看金低头认错的委屈样子，不禁感到好笑。
“你等我一下，应该还有救。”银发青年转身出了门。
金乖巧地大力点头，两分钟后，格瑞从楼上的冰箱拿了一盒牛奶回来。小奶锅的涂层不负众望地完美隔绝了焦底的巧克力糊，在牛奶渗透溶解下，一锅热可可大功告成。尽管它先天美中不足，闻起来仍然有些焦香的奇异味道。
格瑞把锅里的可可倒进金的马克杯和自己刚拿来的保温杯，安慰道：“应该还是能喝的。不过你的可可松饼应该只能做成原味的了。”
“......”
“怎么？”
金迟迟没有接过马克杯，低着头双颊鼓鼓的。格瑞偏过头察看，发现这人罕见地脸红了。
“嗯，对不起哦，差点弄坏你的锅......”
金窘迫得像个不小心扯下女同学蝴蝶结发夹的小男孩，支支吾吾地双手不停摩挲睡裤的边缝，竟让格瑞想到了“可爱”一词。对方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居然会为这种事害羞。
意外的发现让格瑞一下子也不知所措起来：“没事......你，趁热喝喝看？”
“嗯，谢，谢谢格瑞。”
“没什么......不客气。那我把锅拿回去了？”
“啊，可是我还没洗......！”
“不用，我拿回去泡一会很容易洗掉的。我走了。”
“哦，那就拜，拜拜......”
当最后一口微凉的香浓可可流入肠胃时，格瑞突然看到自己书桌上的台历。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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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入框内的文字删删减减，格瑞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转而点开金的朋友圈，恰好对方几分钟前更新了一条，配图是一杯还没喝过的可可。
「金：大失败！我以为我会成功的......等疫情过去了，我要认认真真再来一次。」
在格瑞慢半拍地品出第二层意思的时候，他已经给这条动态习惯性点了个赞。
果然金秒评论道：“不准点赞啊你们！！！”
格瑞再没回，金也没像以往那样骚扰他的小窗。
疫情会过去的。
隔着一层楼板，两位宅宅青年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个窗外，南下寒潮导致的降水暂且喘了一口气，风雨欲来，但乌云间仍有天光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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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开学报道日。
为迎接新学期，他甚至用了十二分心思拾掇自己张牙舞爪的头发，把脸洗洗干净，穿着快递恢复后第一批送达的帽衫踏进樱花满园的学校。
到实验室的第一天，一位戴着口罩的金发青年和一位戴着口罩的银发青年在第二实验室门口不期而遇。
“也太巧了吧......老师说有个回国读博的新人是格瑞？！”
“......巧的事还少吗？”
“哈哈哈！那按照拜师的顺序，格瑞是我师弟诶！虽然我才研二。”
“......别太得意了，小师兄。”
口罩遮不住两对眼睛弯出相似的弧度。
金举起手中仅剩半瓶的75酒精喷雾，说：“刚好用剩最后一只口罩了，多的都没有啦！”
“我也是最后一只了。”格瑞手里也有半瓶喷雾。
看来积灰了好几个月的实验室会迎来一次酣畅淋漓的大扫除。
从“上下楼邻居”更新为“同门师兄弟”的两人各执扫把拖把，干活聊天两不误。
“天气终于变暖和啦！”
“嗯，适合踏青的季节。对了，吃糖吗。”
一颗绿色包装的小东西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入金的怀里。
“好——薄荷糖......？等等，格瑞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可什么也没说。”
“咦——”
“换个话题吧。”
“哼哼~下周出去玩吗？我已经想好啦…周六上午呢先坐城轨去……”
春日曦光透过矮墙，雀儿欢声高唱，而寒冬已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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