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广播站主持瑞x大一新生金
甜到吐。
实际上是一个套路与反套路的倒追故事。
7k+一发完
饭卡是圈儿 @思行惯性 给我的灵感
0
“计算机学院一年级的金同学，”
“你的饭卡在校广播室，”
“请速来领取。”
满头大汗的金发少年从第二饭堂的不锈钢排桌下钻出来，像是没听清似的蹲在弥漫消毒水味道的地板，傻得可以。
如此奇怪的举动让周围来往的学生频频侧目，偏偏被围观的人还毫无自觉。
“What？？？”
金一脸懵逼。
在少年瞪得浑圆的碧蓝色眼睛的注视下，饭堂柱子上结了蜘蛛丝的生锈旧音响又重复了一遍杂音颇多的广播。
波澜不惊的男声顿了顿，把刚才的失物领取信息再清晰地陈述一次。低沉安静的声线不带过多感情，像初秋的第一场霜一样沁凉。
这是个很好听的声音。
金很少会注意别人的声音，但这个声音让他产生了莫名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哪怕年久失修的广播设备使得它夹杂了点颗粒感，那串语音信息仍然被自动化转码编入了特别的记忆存储区。
“计算机学院一年级的金同学，你的饭卡在…”
“这里、就是校广播室吗！”
事不过三，正准备广播完最后一遍就关掉设备离开的银发青年被突如其来的莽撞少年打断，过高的分贝让他皱了皱眉，然后反应迅速地切断麦克风的输入通道。
金发少年冒冒失失地扒住门框，推开虚掩的门。剧烈的跑动让他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滑到下巴滴到地板。他边喘气边迈进昏暗的广播室，想快点拿回自己的饭卡。
没了饭卡，他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额…学长好！”
“你是金？”格瑞还不至于把才念了三遍的名字忘掉，他又不是金鱼。
金却失了反应，失礼地愣住很久。
不通过任何媒介接收到的声音比刚才更加真实，明明都是男性的嗓音，眼前这位银发学长的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金怅惘若失，开学第一天就离家出走的崭新饭卡揣进裤兜走向饭堂，分不清心跳加速的缘由。
1
“我觉得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金不复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地对高中时期就一起混的两位好友宣布他即将从二十年母胎solo中毕业的重大事宜。
——虽然八字还连支笔都没有，没事，总会有的嘛！
坐在对面的黑发少女优雅地端起草莓巴菲细细品尝，权当他是中暑神志不清乱说胡话，放置在那儿过会就好了。
一旁的眼镜少年却很真诚地在为朋友的幸福担忧着。
“金，你确定你真的喜欢那个学长？”
“嗯！”
“可是你才见过他一次…”
“所以我说是一见钟情嘛！”金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兴奋地吸溜一大口冰可乐。
“额，可是金…”
紫堂幻和金鸡同鸭讲的谈话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凯莉捏着长柄勺戳戳玻璃容器底部融化的冰沙，实在看不下去，唯有出马。
“停。”
“我是真的喜…嗯？”混乱的对话终于消停。
“你喜欢那个学长什么？”
“嗯…他声音很好听！”
凯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你怎么确定你就是真喜欢他？”
“呃，我也不知道…”
“你了解他多少？”
“他是学校广播站的！银色头发紫色眼睛，比我高大半个头？唔，然后…唔…”
“得了，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又谈何喜欢。”
凯莉一针见血道出关键，放下勺子，施施然靠回柔软的座椅。按道理话已经说明白，懂的人自然也想清楚了。
——偏偏金意外地固执。
“我就是喜欢他…”
“真的！”
2
实际上，金那天领回饭卡的时候紧张得要死，他说了声谢谢就落荒而逃，事后才反应过来没有问人家名字。
没关系，反正那个学长是广播站的，知道了归属，总有办法加到他！金自信地用失而复得的饭卡买了一份加量的咖喱饭，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果不其然，在问到第五个同学的时候，对方发来了一个用户名，说是广播站的站长，一个大三的学长。
有戏！
「陨落吧流星💫：学长好！」
「为您而来：你好，有事吗？」
「陨落吧流星💫：我听说学长是广播站的！」
「为您而来：是的，你对加入广播站有兴趣吗？开学正在面向全校招新。」
“诶？”一手拿筷一手抓机的金发少年停下咀嚼的动作。
等等，这也太快了吧！他只是想套个名字而已啊！
「陨落吧流星💫：哈哈其实我还不是很了解广播站…」
金为自己的机智欢呼一秒。
「为您而来：不要紧的，过两天会有摊宣，你可以来咨询。」
「陨落吧流星💫：好的！谢谢学长！」
金捏了一把汗，这谈话怎么看怎么像是要结束的样子，然而他可不愿意再等两天了。
「陨落吧流星💫：学长学长你很忙吗？」
「为您而来：在整理资料，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金把输入框里的“请问广播站有位银色”打到一半，忽然就脸红了。
这样目的性也太强了吧？不行不行，太没礼貌了，虽然他本来加这个学长就是为了套情报。思索片刻，金放下筷子重新编辑文字。
「陨落吧流星💫：我想知道哪里可以了解到广播站的信息？」
「为您而来：我们在校园BBS上有发布过招新宣传，你可以去看一下。」
「为您而来：抱歉，目前比较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留言，我稍后回答。」
「陨落吧流星💫：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学长！」
金回到宿舍打开新买的电脑，登陆在线校园。谢天谢地，那个站长一语点醒梦中人，他怎么都没想到可以在论坛里找线索呢。
3
果不其然，在校级社团页面就有广播站的宣传贴子。金翻了半天冗长枯燥的文字，愣是没找到成员介绍，正要退出界面另辟蹊径，楼下的回复吸引了他的注意。
「21L：求问楼主广播站那个帅气的小哥哥是哪个学院的！」
「22L：附议楼上！大一小萌新超想认识那个紫色眼睛的小哥哥！路过广播站被迷得不行>///<」
紫色眼睛。
金回想仅仅和自己对上不超过一秒的眸子，心脏扑通猛跳两下。
就是你了！
后面还有不少附议的，金急切地往后翻，屏幕飞快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颜文字，他看都没看，全跳过了。
「楼主：你们说的那个帅哥是广播站的主持之一，他是大三的。」
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屏住呼吸把屏幕往下滑。
「楼主：他叫雷狮。」
4
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心满意足退出了宣传贴，然后去洗了个爽快的凉水澡。隔天课间紫堂问起这件事，金胸有成竹地表示自己已经掌握心上人的名字，八字的一撇已经有了。
“他叫雷狮，嘿嘿。”
“那，金你要去面试广播站吗？”
“唔，去试试呗，就算没过也可以去看看他！幻要不要一起去？”
“呃，我不行的…”紫堂忙摆手，一脸为难地婉拒了友人。
“好吧，那我自己去！嘻嘻。”
“加油啊！”
“我会的！”金自信心爆棚。
5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的课，终于迎来社团摊宣的日子。
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凹造型。头发没乱翘，刘海长度刚刚好，大而富有灵气的碧蓝色杏眼折射了从阳台闯入的明媚日光，炯炯有神。残留着稚嫩的婴儿肥小脸蛋，薄唇一咧露出小巧尖利的虎牙，减龄又平添元气。黑白搭配的短袖帽衫和短裤简单不失可爱，金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抬手将头上的帽子固定好。
帅气！
躺在床上的室友们被关门的巨响震了三震。
6
百团大战人山人海，金排除万难，不晓得回绝了多少个往自己怀里塞传单的热情师姐，在推挤中抵达尽头的广播站摊位，他眼尖地从黑压压一片人中圈出那抹银白色。
此时金的造型已经乱得很有个性了。
“哇啊、学长…早、早上好！”
狼狈地扑到在摊位上，顶着一头柔软金发的少年猛抬头，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金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衣衫不整地趴在长桌，把地上被自己撞掉的宣传单捡起，手忙脚乱。
“…金？”
清冷淡然的嗓音入耳，在金脑内掀起粉红色暴风雨。
银发青年俯身把掉落的鸭舌帽捡起，拍拍上面沾染的灰尘，递给蹲下的少年。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学弟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凌乱的柔软发丝在阳光下显得轻盈有活力。
天哪，他记得自己！
金心里狂喜，接过帽子时指尖意外碰到对方的修长的手，凉凉的触感，和他的声音、他的人如出一辙。
“你还好吗？”
“啊我、我没事！今天好热啊哈哈，那学长我先走了！”金语无伦次地抱起帽子，光速逃离爆炸现场。
Boom——
7
被迷得七荤八素，金刚脱身拥挤的人潮就后悔了。
出门前还胸怀大志要加到学长，结果帅气的造型瞬间全无还出了糗，立下的目标也尚未达成。金把手贴在脸颊，不出意料的滚烫。
怎么办啊。
几个深呼吸之后他重振精神，再懊悔也无济于事。冷静，先看看自己带了什么出来。金发少年寻了个树荫纳凉，用嘎吱窝夹住帽子，以一个不那么优雅的姿势掏起裤兜。
手机、钥匙…噢，广播站的最新宣传单和电子报名表的二维码！还是有点用的嘛。金摊开皱巴巴的纸张，上面简略介绍了广播站周一至周五播放的固定栏目和对应的主持人名字——大多数是昵称，什么冰之领主，什么最后的骑士啊，还有用英文名的。
然后他看到了「雷狮」，就他一个是用自己的真名的。对应栏目名称是《Animate Talk》，是和动漫有关的节目吗？虽然和金的兴趣很相符，但他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平淡如水的声音评价二次元作品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没关系，这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喜欢。
金乐呵呵地回了宿舍，心想：四舍五入我已经追到他啦！
思春期的少年总是有着迷之自信。
8
金当天就填了电子报名表，不假思索在意向栏目里勾选「AT」，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想到可以近距离听到那个声音，他甚至可能在自己耳边呼出温热吐息，他就忍不住倒在书桌上捂脸。
时至今日，金才发现自己是个隐性声控。
没过几天广播站那边就发来面试短信，金小小欢呼了一下。把自己最干净帅气的那件帽衫（他就那几件，还都是同款）穿上去面试的课室。
明亮的房间来去就几个人，面试是分批的，金失望地收回转了一圈的视线，没发现心心念念的银发帅哥。
白折腾发型了。
“安学长好！”心上人不在，金反而放松很多，端正地坐下。不管怎么样，面试还是该认真对待。
“金你好啊，真巧呢！今天是我和安莉洁面你。”棕发青年身着正装，身旁是一位可爱的学姐。和金发少年有过几次交流，也算熟人，他问了几个基础的问题，在报名表上圈圈点点。
“…金的意向是AT？”安迷修有点意外，转念一想这孩子挺活泼的，倒也适合这个节目。
“对！”终于进入关键问题，金马上来劲儿了，蓝眼眨巴眨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安迷修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和安莉洁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头冰蓝色长发的少女歪头，善解人意地接过话茬。
“金同学…你介意接受调剂吗？”
金的笑容僵住了，疑惑道：“什么叫调剂呀？”
“金，是这样，因为有些栏目的意向新人很多，所以为了调整分配，会发生把一些人匀到其他少人的栏目去。”
“但是不用担心，除了录制节目，其他的社团活动都是整个广播站一起的。”
“不服从调剂的话…可能就直接被淘汰了呢。”安莉洁捏着下巴补充一句。
9
目送最后一个面试者离开，安迷修开始往电脑里录入候选名单。安莉洁静静坐在椅子上问他：“你要把金调到周五吗？”
闻言，棕发青年叹了口气道：“也没办法啊…雷狮最后肯定会把名额给他弟，金又很想留下来。”
“真希望金不会怨我。”
“嗯…毕竟念诗和他的气质不太搭呢。”
“可是目前周五的意向还是零人，格瑞又不肯招女孩子，唉，安莉洁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对不起他…”
“没事哒。”
“嗯？”
“占卜说…金会喜欢这个决定的。”
安迷修笑笑，见怪不怪地接受了她的空气占卜。
10
「叮」
「亲爱的金同学：恭喜你通过校级社团【广播站】的面试！欢迎你成为【周五诗集】制作组的一员！请在今日之内联系你的考察导师：Crack。」
金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坐起，看清楚「周五诗集」后又倒了回去。
面试时被问愿不愿意接受调剂的时候就有预感，可是金依然不愿意面对这个惨痛的事实。
诗集听上去就好无聊！而且Crack是谁啊，他根本不认识嘛，还要去加他。金瘪瘪嘴，心里埋怨一番，却还是认命地打开社交软件搜索那个名字。
「陨落吧流星💫：前辈你好哇」
「陨落吧流星💫：前辈我是广播站的新人」
「Crack：嗯」
金苦着脸，敢情自己分配到的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家伙啊，这日子不好受。罢了罢了，自己选择的，哭着也要努力微笑。
「陨落吧流星💫：前辈叫什么名字呀？我好备注一下！」
「Crack：格瑞」
「陨落吧流星💫：格瑞学长，请问周五诗集这个节目是做什么的啊？」
「陨落吧流星💫：那个，我是调剂来的…」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金戳戳屏幕，忽然担心起自己的措辞是不是不大妥当。
「格瑞学长：念诗」
金哀鸣一声。
11
大一新生有强制规定的早自习，金跟朋友们说了考察期的事。
“今天中午就要跟导师学习了…可是我完全提不起兴趣…”金整一个霜打茄子焉了吧唧的。
“加油，金！能进校级社团的考察期已经很厉害了，我听说最后正式录用的还要筛掉三分之二呢。”紫堂幻哪壶不开提哪壶，更加剧了金的凉凉感。
“我就说这小子三分钟热度嘛。赶快被淘汰来我的漫研社，保证你衣食无忧，得三千萌妹恩宠。”凯莉倒幸灾乐祸。
“才不是三分钟热度！”
“噫…”
“我一定能追到他的！”
金激动地提高了音量，收获巡堂老师眼刀一枚。
12
金看到银发青年时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姐姐把男朋友带回家。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自己想马上咬舌自尽的事。
“雷、雷狮学长？”
13
“……”
“……”
金也不知道为什么学长不回答自己，好尴尬，怎么肥四。
“……我是格瑞。”
“……啊？”
银发青年敛眉，解锁自己的手机，把聊天界面打开了给他看。
「金💫：格瑞格瑞！我们今天就要开始录节目了吗？」
「Crack：是你看我录」
「金💫：噢噢！那要几点到啊」
「Crack：中午下课直接过来就行，午饭我顺带买好」
「金💫：哇！爱你爸爸！」
「Crack：…」
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居然没大没小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尬聊这么多天，这也就算了，还一直认错名字，弄错名字也就算了，还在本尊面前被发现。
命运弄人。
14
“我…我…”金努力组织语言试图挽回这糟糕的局面。
“广播时间要到了，待会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发出声音。”格瑞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把广播室的门锁好以防外人打扰。
学生活动中心的门是统一的金属门，安迷修向上申请了公费购入隔音泡沫条，每次播放节目的时候贴在门缝。由于经费不足，没有开辟完全隔音的录音间，因此操作台、书桌和录音设备都挤在十平米不到的狭小空间。
吊顶的光管似乎坏了，只有工作台的大型伸缩台灯亮着暖光，另一边昏暗角落的小桌子上躺着两个外卖盒子，想来是格瑞打包的午饭。
工作台前巨大的液晶显示器是这个地方最新的设备，格瑞在发黄的老式键盘上敲打出一串字符，给金解释道这个是广播站电脑的密码，金连忙睁大眼睛盯着屏幕，在心里默背好几遍。
格瑞头戴耳机坐在桌前注视缓慢复苏的电脑，伸手把架子上另一副耳机递给旁边的金发少年。
金乖乖接过，刚戴好就听到一阵舒缓的乐声响起，他想起来这是每次开广播的提示音。格瑞推动操作台上主要的几个调节键，开始播放上学期沿用至今的音频。音乐播放十余秒后渐渐变弱，取而代之，清冷平静的男性嗓音传入耳畔，鼓膜处奇异的酥麻感让他不禁打了个颤。
「泅渡一个世界，共一场生死。等一个人，还是等一个故事。那首歌有关风月，却无关你我。*」
「欢迎收听奥图广播站周五诗集。」
金坐在格瑞斜后方不动声色地观察，还好，格瑞已经进入了状态，目光集中在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文稿，没空理会他的动作。音频播完，背景乐无缝过渡到另一首轻音乐。然后他看到格瑞的嘴巴一张一合，紧接着人声在性能极好的耳机处传来。
“各位听众中午好，我是Crack。本周分享的诗来自余秀华的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
金是理科生，他很难用妥帖的词语去形容眼前这个银发青年给人的感觉。
诵读着诗句的格瑞声音比起说话时更加宁静，就像自己圈起一个不大不小的世界，蕴藏厚重的情感，却从不往外泄出过多的部分。
金发少年在平淡如水的低沉嗓音的包裹中思维飘散，飘着飘着回到高中生物课的讲台上，年轻的老师曾经说过的那条名叫Alice的鲸鱼。
也许格瑞就像发出52Hz叫声的鲸鱼。孤独百年，却从没停下对生活追逐的脚步。
少年目光灼灼地凝视格瑞的侧脸，心思早就不在耳机传来的声音上。暖光让银发青年的面部轮廓变得柔和，他甚至能看清光下微小的绒毛，纤长的眼睫煽动，绛紫色的眼瞳倘若冰清，明明没有泛起涟漪，金却偏生一丝难过的情感。
如果早点认识格瑞就好了。他如是想。
“…雨落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声响，没有谁消失得比谁快，没有谁到来得比谁完整。”
“没有谁在雨里，没有谁不在雨里。”
银发青年阖上眼帘。
15
“金？”
“啊！”
“……”
“……”
“抱歉我走神啦…”金心虚地挠挠头，格瑞不置一言，摘下耳机放回架子。
“如你所见，一次节目流程大致就是这样。”
“格瑞好厉害啊…能把人带入诗的氛围里！虽然，我平时不怎么读这些文学类的作品…”金说的是实话，格瑞的朗读让这些枯燥的东西鲜活起来，他忽然不那么抵触文字了。
格瑞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赞词，仔仔细细把录音设备和软件的使用方法又再完整演示一遍。金学东西快，尤其是操作性的任务，只要看一次基本就能够自己推演出来。
周五诗集制作组唯二的成员坐在窝着腰，在工作桌的灯光下品尝了依然散发温热香气的咖喱饭。
16
两个人的周五诗集进行得还算顺利，除去金偶尔犯迷糊吃螺丝，播放事故在格瑞的救场下保持着个位数的记录。
安迷修他们大三了，按理说广播站是可以一直呆到毕业。不过作为老前辈，培养接班人也迫在眉睫，加上最近各大社团换届如荼如火，安迷修对新成员的适应情况都很上心。
“嗨格瑞。”广播站的站长先生微笑着向自己的社员兼同班同学打了个招呼。
“早。”
“金怎么样？我还挺担心你们两个的。”
“挺好。”
“那就太好了，格瑞的‘挺好’我是放心的。”
“…嗯。”格瑞转身离开，又仔细品了品安迷修说的话，稍稍弯了唇角。
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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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已经追到格瑞了。“
金春光满面地大咬一口牛肉汉堡，好不容易溜出讲座和友人们相聚快餐店，他第一句话就是一成不变的格瑞。
“你上个月就说过这句了好吗。”凯莉倍受摧残。
“金你到底告…”紫堂也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内心是拒绝的。
“今天！今天告白！”金一手拿汉堡一手拍桌子，表情极为浮夸。
18
狠话是放了，可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格瑞说呢。
将近傍晚，金到第二饭堂排队买饭，看见好多格瑞的迷妹围在那个破烂广播音响下听今天中午节目的重播。
“啊啊啊Crack小哥哥的声音啊好温柔！”
“新人的King弟弟也不错啦，但是Crack真的我醉倒！”
“天哪他今天居然念了《再别康桥》，好浪漫啊！快录下来我要当铃声！”
“理想老公了，想嫁给他！”
“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啊！！他是哪个学院的？摊宣的时候就好喜欢他了！”
“别想了人家这么优秀肯定有女朋友了…”
金本能地产生了危机感，他当然了解格瑞声音好听到何种程度，格瑞的声音不仅仅是好听而已…想到那人几个小时前还在与世隔绝般的广播室里同自己耳语，两朵红云就飘上脸颊。
他还知道一个重要情报——格瑞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男朋友。
他觉得自己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金，你都喜欢他这么久了，近水楼台，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
金说服了自己。
19
金跑到广播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还是不死心，用自己的那把备用钥匙开了门。漂浮细小尘埃的空间里昏暗一片，金走过去开了灯，操作台上荧绿色的饭卡昭示着它的主人尚未走远。
饭卡。
他蓦地想起那天，自己开学丢饭卡的那天。
「计算机学院一年级的金同学，你的饭卡在…」
「这里、就是校广播室吗！」
金捏紧那张饭卡，证件照中银发少年的亮紫色眼睛明媚如月。
20
“哈——”金深吸一口气，按下连接麦克风的开关。门没关，走廊外的广播音响有些杂音，甚至在开麦时蜂鸣了一秒。
“文学院三年级的、格瑞同学！”
“你的饭卡在校广播室，”
“请速来领取——”
金脑子一阵麻，走廊上传来自己的广播声音回荡着，竟然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格瑞——！”
“计算机学院一年级的金——”
金几乎耗尽身体里全部勇气，汇聚成颤抖的少年嗓音奔涌出胸膛。他豁出去了，闭上眼睛大声喊道：
“很——喜——欢——你——！”
“格瑞——！”
“我喜”“金。”
“哇啊？！”金猛地睁开眼，自己隔空表白的人就在面前。格瑞眼明手快把广播通道切断，就像先前无数次为金犯傻而救场一样。
“格瑞…”金浑身都是烫的，他神情认真地盯着格瑞。
“广播站不能广播失物招领，你不知…”
“啊？”这下轮到金懵了。
格瑞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马上缄口不语。
“可是、可是那天…”金脑子飞快地运转，处理着闪过每一条记忆信息。
“…格瑞？”金恍然大悟。
“……”格瑞罕见地也跟着金一起闹了个大红脸。
“格瑞——我要开广播！”他要广播给全世界他追到格瑞啦。
“不行。”幸好刚才赶在金说喜欢之前切掉了广播，他才不要让别人听到。
“格瑞！”
“不行。”
“格瑞！”
“不、唔…”
52Hz不再孤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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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诗人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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